&esp;&esp;罗兰隔着屏幕望着屋内的一切,鲜血蔓延到黑猫的脚下。
&esp;&esp;克里斯梅尔则望向他,现实中的他,他看到了人类一瞬间僵硬住的脊背,在他面前,屏幕的光线此时显得微不足道,倒映出魔王暗金色的眼眸。
&esp;&esp;眼眶中空空如也,
&esp;&esp;但魔王克里斯梅尔在这一刻隔着世界间的屏障,看见了自己的眼睛。
&esp;&esp;魔法阵终于闪烁起来。
&esp;&esp;密拉尔大陆的薄暮中,一枚血色的星辰挂上了天空……
&esp;&esp;
&esp;&esp;罗兰忽然移动了一下鼠标。
&esp;&esp;密拉尔大陆静谧的天空轻轻滑动在屏幕上,挡掉了方才正在和罗兰交流的矮人房东那簇乱蓬蓬的胡子。夜幕尚未降临,朦胧的云彩背后,暗色的新星就已经跃入视线。大法师的心中传来不祥的预感。
&esp;&esp;这是一枚血色的星辰。
&esp;&esp;星辰没有闪烁,它只是——以不容忽视的态度在那里存在着,散发着残酷的光辉。
&esp;&esp;屏幕上的黑猫仰起头,面前的矮人再一次古怪地望向他。
&esp;&esp;矮人族擅长积累财富,他的腰间挂着一长串黄铜钥匙,走起路来哐啷作响。在他的从业生涯中,基本上很少遇见需要他低头的客人,这点倒还蛮新鲜的。他仿佛碰上了什么忌讳般摇了摇头,热气在粗粝的胡须上滚动:
&esp;&esp;“我没有骷髅街十七号房的钥匙,这里也从来没有这么一栋房子。”
&esp;&esp;罗兰顾不得这么多了,青年单刀直入地说:
&esp;&esp;“我要找的是十年前大法师罗兰·泽维尔住过的房子,我知道现在无法在骷髅街找到它,但它一定在什么地方,只不过被施加了保密屏障。请给我进入的钥匙。”
&esp;&esp;“你不要命了吗?”
&esp;&esp;矮人吓得飞快地四处张望了一遍,压低声音说,“这儿离魔王城这么近,你竟敢提那个……那个名字。”
&esp;&esp;黑猫在他面前轻盈地一跳,站在了酒吧的桌子上,现在矮人不得不和这只动物平视了,它有一对奇怪的眼珠,就像是琥珀石做成的弹珠,让矮人想起很久以前和他做交易的某个人类。
&esp;&esp;这让他听见黑猫下一段话时愣了好久:
&esp;&esp;“十年前我从你这里租了房子,月租最开始是十七枚金币,后来我帮忙驱逐了总是来偷东西的地精,就降到十三枚金币。我对房子没什么不满意的,虽然中途引发过几次小小的意外,不过都摆平了,家具比我来的时候还新。总之,现在能告诉我怎么才能回去了吗?”
&esp;&esp;“您是——”
&esp;&esp;“我真的非常需要回去的途径。”
&esp;&esp;黑猫在他面前摇了摇头,这时候一只动物看起来也有一种智慧渊博之感,虽然十有八九是滤镜作祟。
&esp;&esp;“……现在那里已经不是我能涉及的地方了,”
&esp;&esp;矮人这才下定决心,声音粗重,
&esp;&esp;“您离开后一直空置着,也没有退租,就一直保留在那里。在那之后几个月,那位魔王陛下就……不管怎样,前往那块区域的密令现在是‘甜甜圈’,至于钥匙,我身上确实没有。”
&esp;&esp;当矮人再次抬起眼睛时,只看见酒馆里一片璀璨的灯火。手风琴声诙谐地响起,此时吟游诗人在讲着王国那里大人物们的趣事——譬如他们在王国讲述关于魔王和圣罗兰的故事一样,为了保住性命,总得有在哪里就做什么事的眼力见。
&esp;&esp;黑猫毛茸茸的尾巴在酒馆门前一扫,随即消失无踪。
&esp;&esp;罗兰想象不到克里斯梅尔会在哪儿,但这显然是最糟糕的一种预案。在用“甜甜圈”这样一个简单的咒语破开木屋的隐匿措施后,那间屋子就在那里。屋子里没有开灯,一切都静悄悄的,但不知为何,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野兽在悄无声息地呼吸。
&esp;&esp;克里斯梅尔就是这一类大型野兽。
&esp;&esp;路灯明亮的灯光在木门破裂的那一瞬间锐利地倾斜而入,雪白的亮光却仍旧只能照亮靠近门前的那一小块区域,其外是无从下脚的粘稠的黑暗。
&esp;&esp;罗兰没有调高屏幕亮度,因为这并不是亮度的问题。
&esp;&esp;他一眼就看见了木屋里的魔王,一只漆黑的被撕扯得遍体鳞伤的大鸟,罗兰从未见到他的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