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在他所属的族群,所谓的和谐相处是荒诞的笑话,没有人会无条件听从某个人的命令,强者为尊,而他作为深渊的主人,对这句话带有的祈求当然有毫不在乎的权力。
&esp;&esp;“凭什么我要听他的?”
&esp;&esp;克里斯梅尔问道。
&esp;&esp;完蛋了。希尔达想,她觉得自己完全是引狼入室,而狭小的茶会桌此刻则比战场还要吓人。魔王已经放下了茶杯——总不能指望着苹果茶软化他的态度。紫发的女巫绝望地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,空气中弥漫的气氛也越来越紧绷,她得想想办法。
&esp;&esp;这一次导师给她布置的任务尤其艰难。
&esp;&esp;得想想办法——
&esp;&esp;忽然之间,女巫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英勇就义的勇气,她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:
&esp;&esp;“因为……因为导师爱着您,我想您应该也爱他。”
&esp;&esp;克里斯梅尔似乎顿住了。
&esp;&esp;但好景不长。随后他森然地笑了出声,这一次他的手确凿无疑地握住了镰刀:
&esp;&esp;“这个结论未免有点为时过早,你的导师认为我对他是什么呢?是无足轻重的游戏对象,还是仅仅是某个特殊的有着研究价值的实验物种。无论如何……”
&esp;&esp;很好,希尔达对自己说,导师显然是那种把自己的感情生活处理的一塌糊涂的人。
&esp;&esp;不过现在也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。
&esp;&esp;“都不是,”
&esp;&esp;紫发的女巫战栗着打断魔王,却尽可能客观地陈述道,
&esp;&esp;“导师告诉我们:您是他此生唯一认定的伴侣。”
&esp;&esp;魔王的动作停下了。
&esp;&esp;克里斯梅尔的手指只是轻轻地触碰到了冰冷的镰刀,随后就像被一团冰灼伤了那样缓慢地抽了回来。说话的人仿佛探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底线,魔王的眼眸中飞快地浮现出了应激般的冰冷神色,却居然收敛了身上的杀意,没有发怒。
&esp;&esp;希尔达松了一口气。
&esp;&esp;“所以……”女巫说,“嗯,您请喝茶。”
&esp;&esp;他们勉勉强强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分钟。克里斯梅尔没有再提刚刚的话题,就好像法师的那句求婚一样的表白对他来说也太超过了。魔王甚至欲盖弥彰地喝了几口苹果茶。
&esp;&esp;桌面上其实还放着许多点心。
&esp;&esp;虽然希尔达对自己该不该准备它们很不确定。因为它们在这个场合都显得可爱的过头了,流淌着甜滋滋的糖浆,或者点缀着雪白的糖霜。隔着一层糖霜,女巫像是打量巨龙一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平静地抿着茶的魔王。
&esp;&esp;这一切简直像梦一样。
&esp;&esp;打破这恍惚一幕的是女巫手镯的振动,这代表着法师塔又有了新的访客。希尔达的内心再一次响起了警报,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……
&esp;&esp;
&esp;&esp;“真的不行,”
&esp;&esp;希尔达无力地对着自己的闺中密友解释道,“我这里不太方便接待客人。”
&esp;&esp;她站在法师塔门口,肩膀上的蟒蛇装死了大半天,终于重新缓缓盘旋起来,也瞪着浑浊的竖瞳望向来人。它认识主人的朋友。
&esp;&esp;女骑士原本也想要伸手摸摸它,但看向身边勇者略微抗拒的姿态,犹豫了一下又收回了手。
&esp;&esp;“希尔达,你的蟒蛇会吓到我的朋友,你要不……把它收起来?”
&esp;&esp;紫发女巫心烦意乱,法师塔里那么大一个魔王还没有接待完,简直就像是一个定时会爆炸的炸弹,以至于她这时候才抬眼望向好友身后的那个人。
&esp;&esp;对方也风度翩翩地看向了她。
&esp;&esp;那是一个英俊的勇者,目光明亮地带着笑意看过来,立刻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印象——或者说,不知为何,挑剔的女巫不知为何在他的目光下也奇异地脸红起来。
&esp;&esp;希尔达晃了晃脑袋,把所有不合时宜的念头通通排除出去。这其实很容易,毕竟魔王的存在感比一个漂亮的陌生人要强烈多了。
&esp;&esp;“女士,”
&esp;&esp;勇者开口道,“我的名字是白冥宸,是预言中降临这片大陆的勇士,我需要你的帮助。你比我想象得要漂亮多了。现在,把法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