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缰,上前了几步,朗声对罗逾说:“罗逾,你何必。朕原本没打算把你怎么样,只是委屈你在牢里蹲几天,其实岂不也是护着你?你怎么不明白呢?”
&esp;&esp;面对着曾有“战神”之称的皇帝,罗逾有一点小小的紧张,但此刻怕也无用,只能挺了挺胸膛:“多谢陛下体恤。只是臣心挂父母,不能久待,若是陛下肯放臣离开,臣绝不会伤害公主分毫。”
&esp;&esp;皇帝冷哼一声:心挂父母?你在西凉待了这么久,在南秦待了这么久,从来没见你心挂父母,突然这会儿心挂父母了?
&esp;&esp;他冷笑道:“罗逾,你不要说朕没有给你机会。你孤身一人,纵使是挟持着公主,我也有神箭手可以取你的性命。”
&esp;&esp;罗逾咬着牙,最终笑着说:“极是。不过陛下,我的刀始终在公主的咽喉。这里诸位侍卫们的箭若中我的头颅,那巨大的力道自然是向后的。那么,我倒地身亡的瞬间,锋利的刀自然会向后勒断公主的脖颈。您也想试一试么?”
&esp;&esp;皇帝的目光巡睃着城墙上,似乎在找一个从上面或后面发箭的地方。
&esp;&esp;杨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——她谋算虽细,到底对军事知之甚少,万一皇帝真的有偷袭罗逾的法子,自己一切筹谋岂不落空了?
&esp;&esp;她的发丝又被秋风拂起在罗逾的脸上,连着她刚刚的一个寒颤,都被他感知到了。
&esp;&esp;他的声音低得喑哑:“冷么?”
&esp;&esp;杨盼手脚早就冰冷——紧张和寒冷并存。她的指尖轻轻触了触罗逾持刀的手背,似乎是想安抚他。
&esp;&esp;罗逾却误会了。
&esp;&esp;他涩涩的声音在秋风中向皇帝那里飘过去:“陛下,先赏我一件作战骑马的斗篷。”
&esp;&esp;这样的时刻要斗篷,未免匪夷所思。皇帝眉一皱,鹰隼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罗逾,用他赌棍的精明仔细探寻他脸上的所有细微表情。
&esp;&esp;罗逾自知这个要求有些奇怪,但还是解释道:“万一你们要从背后偷袭我,斗篷能防着暗箭。”
&esp;&esp;还没能出城门,倒先想着出城后防箭。
&esp;&esp;皇帝看了看小脸儿冻得发紫的杨盼,心里笑了一声,落在面上只是一个勾唇冷笑,然后说:“给他。”
&esp;&esp;一个士兵放下刀剑,送了一件斗篷过去,又退了回来。
&esp;&esp;罗逾单手持刀勾着杨盼的肩颈,另一手摸了摸那件斗篷:柔软的绒料,里头衬着保暖的灰鼠皮,大概是御用的东西。他抖开斗篷,披在自己的肩头,顺带把面前的杨盼整个儿裹了起来。又软又暖的斗篷,顿时能感觉杨盼不再冻得颤抖了,又过了一会儿,她的小手也不再冰冷了。
&esp;&esp;皇帝朗声说:“罗逾,你先想清楚:离开,是不是一定还有命在?回去,就没有阴谋和欺瞒?你所追求的,是不是值得;你所放弃的,又是不是不会后悔?”
&esp;&esp;罗逾凝神听着,好一会儿答道:“陛下是摴蒱场上的高手,大约知道,不走到最后一步,未必能论胜负。我一直以来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,但是,这就是我的路,我的命,我只能走下去,才能让自己不后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