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太子要显摆,假装帮着卸野味,拉着姐姐到后面的牛车上,指着一车子的鹿、獐子、狍子、狐狸、兔子……各色各样的东西,笑着说:“阿姊,我也会打猎了,兔子打了十二只,狍子打了七只,狐狸三只,还有两头鹿!”
&esp;&esp;动物的尸体虽然新鲜,到底血腥味浓重,杨盼捂着鼻子敷衍着:“嗯嗯,你的骑射是长进了。”
&esp;&esp;太子杨烽嘲笑她:“阿姊,你看你这娇滴滴的样儿!”
&esp;&esp;嗬,他居然来讥刺她,这世道反过来了啊!
&esp;&esp;杨盼大不服气,恰恰看见王霭从后头转过来,正在检查猎物们,便对他说:“王领军,这些猎获里真的有太子的?”
&esp;&esp;王霭见她主动来说话,脸上飞金一样,连连点头:“可不是!太子的箭法相当准确呢!”
&esp;&esp;杨烽很得意地踮起脚尖拍拍王霭的肩膀,就像十几岁的小伙子拍哥们儿肩膀似的。
&esp;&esp;☆、第七十三章
&esp;&esp;杨盼看这俩人, 几乎都是一色的晒得黑黝黝的脸庞, 浓密的眉毛,亮晶晶的眼睛, 简直兄弟一样。
&esp;&esp;原来那个白包子似的的太子殿下,突然间长成这样,当姐姐的有点接受不了。
&esp;&esp;不过看到王霭, 她又释然了:好歹她弟弟是太子, 就长残了,将来也不愁娶不到漂亮媳妇;他王霭呢?
&esp;&esp;顿时对王霭有了点同情。
&esp;&esp;一同情起来,说话也客气多了:“还是你教得好。”
&esp;&esp;王霭很认真地收敛了笑容, 回答她:“不,射箭是罗逾教的。”
&esp;&esp;这直脾气!
&esp;&esp;杨盼无话可说,对他笑笑。
&esp;&esp;而杨烽则眼睛一亮:“是了!我还要谢谢罗郎君呢!他在哪儿?今晚上我请他尝尝我猎到的鹿和獐子!”
&esp;&esp;对于从小在江南的秣陵和建邺长大的杨盼,雍州的夏日已经算是高爽的了。晚宴上, 皇帝大赐群臣,先是喝酒吃肉,接着是呼卢喝雉(赌博)——反正皇后不在身边, 没人管么。
&esp;&esp;杨盼在后殿,督看茶酒、菜肴, 听着前头的热闹,渐渐已经君不像君, 臣不像臣了,她仰天长叹:阿父啊,你从泥脚杆子当上了皇帝, 还是时不时要现原形么?你自己现原形也就罢了,还带着我弟弟一起么?
&esp;&esp;听着太子杨烽也在跟那些武将摇摴蒱的骰子,带着童音的叫喊声穿透力格外强。她愤愤然想,你要把我弟弟带坏了,阿母可要咬你的肉呢!
&esp;&esp;好容易,前头大宴结束了。皇帝微醺,散了众臣,挽着儿子到了后殿,还不忘了指点他:“刚刚棋枰上有几步走得不好。我跟你说,这摴蒱戏跟打仗的实战似的,虽然天命是一部分,技巧一样重要;不能只看眼前,要多想几步,才能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。呃……”
&esp;&esp;他是老赌棍了,一直对自己的摴蒱技术很是自豪,拍拍儿子的肩膀,大有把技术传给他的意思。
&esp;&esp;一个酒嗝儿后,皇帝终于注意到在后殿里站着气嘟嘟的女儿。
&esp;&esp;“咦,阿盼?”皇帝问,“不是都忙了一晚上了,怎么还不休息?那些收拾碗筷的活计,就让宫女宦官干啊,你还这操心啊?”
&esp;&esp;他笑着对儿子说:“真是,你阿姊越来越像你们阿母,事必躬亲。不过,也比以前靠谱多了。”
&esp;&esp;“不像你们俩不靠谱。”私下里,做女儿的可以批评父亲,“还教弟弟赌,阿母要是知道了,只怕恨得牙痒痒呢!”
&esp;&esp;皇帝嬉笑道:“得咧!你现在说你弟,你小时候不也会玩?不是硬生生被你阿母打了几顿,打得不敢再玩了罢了。我跟你阿弟说的,怕苦、怕疼,再没出息不过。现在他不是皮实多了?下一次,还得把你三弟带过来,做我杨寄的儿子,别想安安分分地当太平王,得是这片江山的屏藩;必要的时候,得敢上沙场,敢拿着刀枪在前头领着士兵们冲锋!就像摴蒱的棋枰里走子儿——诶,刚才还谈摴蒱技法的呢,我说哪儿了?”
&esp;&esp;刚刚说了半吊子被打断了,这会儿突然断片儿了,想不起来先讲到哪儿了。
&esp;&esp;皇帝歪头想了一会儿,还是想不起来,倒是说到杨盼小时候挨阿母的打,顿时想起了寤寐思服的沈皇后,顿时有神魂颠倒之感,叹口气说:“转眼都出来这么久了!等今年巡完四关、四镇,过了秋就回建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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